Ch 4 影子
[利斯]
[利斯]
「怎麼，不說話是默認嗎？還是你以為真的有人會保你？」
「我代表高二五班向你發出挑戰，你敢接嗎？」面對未知，總有人會選擇性輕視。
「我們高一二班也發起挑戰。」面對群眾壓力，無人能置身事外不選擇站隊。
「利斯，要不你還是回來當工讀生吧。」以前的同班亦覺得利斯勝算不大。
「利斯…」當然，利斯才加入一班多久，要得到全班認可是不可能的，利斯自己也明白，這些作為最具實力的一群沒倒戈，已是萬幸，怎能奢求得到支持。
利斯不語，繼續低頭喝湯，好似旁人擺的嘴臉與她毫不相干。
傲慢與淡定，輕挑與不為所動，心態差距此刻高下立見，使本來正靜觀她其變的學員有了改觀。
低層的鬥爭始於謾罵，終於打架，高層的鬥爭，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不必費一兵一卒，不必費一言一拳，有些人就算放任不管，也自然會被社會淘汰，人類和戰魂的存在，只為加速這淘汰過程，不為逆轉自然界。
若她能力不足，一個學期後自有分曉，若她適合一班，這些挑戰不會動搖她的根本，反讓高一全級成了笑話。
這些道理世族子弟明白，利斯明白，可是這些人不明白。
「挑戰？全國八強還不是最高的實力証明嗎？」坐得比較近利斯的嘉樂蒂笑了。
她自己也是打比賽的，怎會不知道校外比賽比校內比賽激烈？
「別說三場，之前越班挑戰她們不是一個成功的都沒有嗎？」卡拉道，凱莉直點頭，連基莉絲也示意這群人並沒有想像中可怕。
利斯不語，可是湯喝得再慢，總會有喝完的一刻，碗空了，她也得作出決定。
接，抑或不接，從她成為正式學員的一刻起，從御冰成了她直屬導師起，就已決定。
她的類暗戰魂是打破常規的存在，就算她庸碌一生毫無作為也必然會受到質疑打壓，倒不如掙一掙，闖一闖，看看上層有沒有見多識廣之士証明自己並非異類。
而對於這些質疑…現在的她，唯有一戰。
「一班其他人就別摻和了。」
「別廢話——」
「上——」
變化來得太突然，利斯只來得及轉身，眼角剛瞥見這劍拔弩張之勢——
一切靜止了。
利斯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眼前不知何時多了個黑袍人，看不清性別，那人身上沒泛光暈，沒有抬手，只是一雙冷若寒霜的眸直視前方，便讓全飯堂的學員頓在原地。
這…利斯被震撼了。
她是沒怎提防周圍的，畢竟校區裏很安全，可作為戰師的感知竟察覺不了如此強大的大能在側，也看不見能量波動…只能說明，她們的差距太大，根不不在三階之內。
可這人是導師嗎？導師統一紫邊灰袍，高層是紫邊白袍，這綠金色交錯的紋理——
白鑽大致顏色分級系統如下：金色、靛紫色、[綠、藍、黃、紅、褐]、黑、白、灰。
學院院長貴為當朝主相，在學院裏也只是紫邊白袍，這綠金黑袍的人又是甚麼？
「退。下。」兩個字，彷彿是耳邊的喃喃細語，又彷彿是直迫靈魂的精神衝擊，在腦海裏久久不散，硬生生把緊張的氣氛壓了一頭，直叫飯堂裏所有人為之一慄。
利斯聽到，而看那來勢洶洶又被頓住的人額上有冷汗滑落，她相信所有人都聽見了。
這空間凝滯加精神力攻擊的AOE…真的好強。
強得連她這種精神掌控不錯的人也承受不住而一陣暈眩。
清冷的目光掃過身後利斯那邊等人後，黑袍者便旋即離去，禁制也隨之解封。
「咳—咳咳——」
蓄勢待發的能量剛才被精神威壓一窒，就像脖子被捏住幾分鐘再放開一樣難受，能量是消散了，可是那劫後餘生的虛脫感還是揮之不去。
替利斯站隊的人相對受到的影響少一點，畢竟黑袍者的攻擊不是針對她們，可看到受影響的人數和反應後還是心有餘悸，下意識看向利斯，欲言又止。
卡拉、凱莉和嘉樂蒂三人臉色發白，想必和利斯看到的差不多。
剛才的女子，凜冽的眸中帶着一點幽綠，一眼看去，那氣焰…不，威壓震攝全場。
「那…是你的人嗎？」卡拉試探道，利斯搖頭，可亦無阻其他人對她的畏懼。
是對保她的那人的畏懼。
飯堂可不是她們高一的私人地方，各年級各等階各種戰魂的學員都在，甚至副導師也在，要全部鎮住，還要控制好沒用精神力轟殺她們腦部…
不論她承認與否認，這精神力者恰好在利斯被襲擊時出現，又高調地替她出頭，在其他人看來這一定跟利斯背後勢力有關。
「怎麼了？」校安處巡邏小隊經過，見飯堂的氣氛不太對勁。
「…沒，沒事發生。今晚有點熱哈。」剛好被問的是挑事的人，那人也不敢說實話，因為學院私鬥本就是違規的，而剛才那記精神力衝擊，把她們都嚇慫了。
剛剛誰說沒有保那新晉學生的？她背後那位明明強大得驚人好不？
不遠處，用完饍的高一一班眾人聽見了巡邏隊等人的對話。
「看來你的影子善後得不錯。」嘉樂蒂朝利斯道，對於利斯的認可又增加了幾分。
「影子？哪有影子走進校園的？」凱莉笑嘉樂蒂用詞不當，卡拉也附和。
影子泛指指暗衛、忍者等人，平日大多待在黑暗中，專責保護一人，然後像在關鍵時刻擋擋刀做肉盾，冒死救走少主等——
用影子形容剛才的黑袍人的確不妥。
還有，學院是不允許有影子走動的，管你是皇親國戚甚麼也好，為了防止有外部勢力在學院裏向學員尋仇，學院裏只能有導師和學員，亂闖校園者一律由防禦塔轟殺。
所以若黑袍人是利斯的影子，那她的影子真是太強太狂了。
「或許你之後有空可以讓對方現身談談？」基莉絲提議道。
她們是大門大族出來的，對於影子的存在早習慣了。
影子大多是家族養來當保鑣的，可這種東西，怎和沒半點背景的利斯扯上關係？
「我真的不……」利斯說到一半詞窮，也想起跟這些人相處了一會學會的一句話。
解釋即是掩飾，掩飾即是事實。流言從不分真假，只要有人信，就是真的。
不過…這黑袍人究竟是誰？
戰師之中擅長空間、精神力的少之有少，有群控技能的相關戰師更少，就算有，也不會闖入校園，闖入校園也不會來飯堂鬧事，若鬧事也不會制住所有人、只說兩個字就走，還要不被防禦塔、巡邏隊和學院高層發現——
只能說明這強者目標明確，是來找自己的，而且沒有敵意。
既然是找自己，那為何如此高調的來，最後一句話都沒說便走了？
找自己是為甚麼？她到底惹誰了？學院裏何時多了這種大人物？
利斯覺得自己智商不夠用。
剛才卡拉等人已向她們的影子查證過那黑袍人不是來自國族。
傳信息問了御冰，御冰說她甚至不知道黑袍人有來過，也再三保證她的類暗戰魂不會招來橫禍，院長說可以留就是可以留，即使是皇族來也不可以直接把人帶走。
那麼——她是不是該按基莉絲所言，讓影子現身問話？
「找我？」
為保障修練私隱，正式學員宿舍都是獨立間，利斯梳洗後正思索該在哪請影子出來合適又不會擾民，一把熟悉的聲音便從陽台傳來，差點沒把她嚇個半死。
同樣的綠金紋黑袍，在月色照耀下更顯華貴，也讓陰影下的那雙眼眸更加幽冷。
黑袍人站着沒動，利斯已下意識後退了半步，退了又頓覺自己的行為十分愚蠢。
對方是超強AOE精神力者，若起了殺心，她那丁點精神力根本無效。
「你找我？」黑袍人再道，利斯這才記起她構思了一堆話想說。
「剛才…謝謝您。」不論有心或無意，黑袍人的出現的確替自己免掉很多後患。
經此一晚，看在眼前這位份上，恐怕全校沒多少個人敢找自己麻煩。
「嗯。」黑袍人的聲音依舊淡淡的，彷彿這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小事。
「我能不能知道——」你是誰？利斯直入正題，誰知話到一半便被打斷。
「現在不行。」黑袍人似乎已知道她所思所想。利斯納悶。
這…也對，大神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也沒聽過之後要自報家門的，不過這拒絕會不會太直白了，這下沒話題怎聊下去？不聊下去對方會覺得無聊然後—來一記威壓？
強者多怪癖，誰說得準這位大神沒有？
「那…以後呢。」說出來利斯都有點覺得自己好像想抱大腿的人。
肯助你一次都應偷笑了，還想着以後？你當大神是甚麼？免費影子，隨時候命？
但當下利斯沒想那麼多，她只是單純想知道大神謂誰，好日後修為高了再報答。
她是沒有後台，一切得靠自己，但正因如此，她不會視得到的幫助為理所當然。
「好好打比賽，爭取入五強。」黑袍下目光閃爍，利斯聞言詫異抬眸卻沒看見。
「還有，別在精神力者面前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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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2.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