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楓宮，藍龍居。
兩名醫師在裏間埋首施法診治的時候，外面的飛羽正在大廳來回走動着，似是思索着甚麼，好幾次看向貝拉，又欲言又止。
「你剛剛不適，別晃了。」主座上的貝拉收了星電，示意飛羽落座。
飛羽剛抬起的腳猛然頓在半空，收回，拉了把椅子乖乖坐在她對面。
「殿下，此事雖然不應我來考慮，但就剛剛的情況，及後的星者禮⋯」
星者之所以稱作星者，是因為受封時會釋放能量接受星核洗禮，喻意得到母星肯定，日後成為下任御者時，直接獲得本族管轄權，成為御者。
當然不是只有成為星者才能成為御者，像這一代御者其實都沒當過星者，因為龍紫儀成為皇儲後便緊接着繼位，連受訓時間都沒便被趕鴨子上架，但傳統便是傳統，這一屆星者的在任時間會很長，要是沒通過星者禮⋯
星者禮上，飛羽不可能護着卡拉，也無任何人能代她擋下星核能量。
那該如何是好？不讓卡拉行星者禮嗎？那水晶宮會怎報導，就算她實力最強，御者不會把她取代嗎？會讓她當御者之首嗎？光族無人，火族有的，御火不能更掉凱莉這個三公公投結果，難道不能更掉她嗎？
就算御光力保她，真讓她熬成了下任御光，光族人又怎服她？
不能阻止卡拉行星者禮，難道要卡拉硬抗星核之力嗎？
到時，便不是一個碎片，而是整個星核。
有誰能與整鑽級星核之力抗衡？
「月寒，我想知道，甚麼人會被星核排斥？」此時聲音自裏間響起，貝拉與飛羽看過去，只見卡拉披着鬆垮垮的紗衣扶着門框。
氣息是好多了，只是臉色不怎麼好，不知剛才的對話聽到了多少。
貝拉沉吟片刻，屏退了所有從僕，直至房間內剩下她們兩人後才開口。
「理論上，只有傷害過該國掌控者的人。」
卡拉下意識答道「我沒傷害過陛下，飛羽也沒有。」
「⋯」貝拉一頓「我知道，此事我會私下稟明陛下。」
「如果⋯如果通過不了星者禮，會如何？」卡拉雙眸略暗。
她之所以要成為御者，除了因為掛着光族主脈的名銜，更是為了有朝一天把此位還給兄長時無族老能反對，但若被御者發現她被母星排斥，那結果就可能不是取消光族名額這麼簡單了，是連帶御光都會被質疑。
可是貝拉拾步上前，替她繫好外袍帶子後，抬眸，目光堅定不移。
「不會的，我會讓你通過星者禮。」
當碧眸對上藍眸那一剎那，卡拉被貝拉眼中的認真和自信震住了，直至目送貝拉踏出大門的那一剎才回過神來，看着這背影陷入沉思。
她跟自己剛才看到的那名白鎧女子真的很像，可是，那女子是誰？所救之人又是誰？為何她會看見不屬於她的記憶？是星核碎片導致的嗎？
「又犯頭疼了嗎？」飛羽跑進來時正見卡拉扶額，立刻關切問道。
「沒事。」卡拉搖搖頭，示意自己要更衣後便回到裏間。
等侍女放下衣物出去後，卡拉開始解着衣袍時，手上動作突然一僵。
等等，剛才殿下幫自己繫衣帶的時候，自己怎會一點防備心都沒有？
卡拉跟大部分國族或貴族不同，她一直無讓下人伺候生活起居的習慣，甚至對近身接觸還有點莫明厭惡，但⋯但剛才完全是⋯沒有反感？
「阿羅。」她朝外面喚道，一宮人很快走了進來。
「呃⋯幫我更一下衣。」
「好的。」阿羅拿起一塊肩甲，準備為卡拉扣上時，被卡拉制止了。
「還是⋯不用了，你先出去吧。」卡拉接過肩甲，有點不好意思。
「好的。」阿羅倒是沒有不快，恭謹的略施半禮後出去了。
「主君，需要飛羽嗎？」飛羽見阿羅又出來了，便在外面喚道。
「需要，你幫我向侍衛長說一聲，我隨後便到。」
。
廣場。
飛羽來到廣場時，正見侍衛長潛雲倚着廣場旁的巨石柱，捏着把玩着手中的淡黃晶石，似乎沒為意有人到來。
「你，最近還好嗎？」飛羽開口，說的卻是與卡拉無關的話。
潛雲抬頭，淺紫色的丹鳯眼染上些許笑意「你不知道？」
飛羽有點尷尬「我不是故意偷聽的。殿下⋯不會已經知道了罷。」
潛雲但笑不語，飛羽看着這笑容，頗有錯敗感的別過頭不再說話。
好吧，看來是知道了。
。
武課地點位於廣場下方，或者準確一點，應喚作地下基地。
整整百尺(1)高的基地以架空橋為界，一半是機庫，另一半是擂台。
機庫那邊，五部通體雪白的戰機一致向外排成V型，各自擁有自己的跑道與維修塔通道，每部戰機旁還跟着一架純白的飛行器。
另一邊是擂台及各類體檢測試儀器，設計與學院的相近，但明顯品質高很多，旁邊還有休息室與控制塔，應該是用來調整儀器系數用的。
作為軍事迷的卡拉一來到時雙眼都會發光了。
「喜歡？」潛雲領着卡拉在架空橋上邊走邊問道，卡拉連忙點頭，灼熱的目光未曾離開過那些戰機，潛雲一笑，指着停迫在V型最前方的那架。
「吶，那架，是你的。」話裏說着，被指着的戰機機翼閃了閃。
卡拉看了看潛雲的手，沒看見有任何感應器，潛雲看出她的疑惑，指了指她掛在身上的印徽。卡拉捧在手裏輕輕按了下，機翼又閃了兩下。
卡拉深吸一口氣。這真的⋯太帥了。
但快樂的時間總是短暫的，下一剎那潛雲便拿起對講機朝控制塔說道「明光禦已抵達機庫，請控制塔開放對應機體權限。」
「權限已開放，請小心駕駛。」貝拉的聲音從對講機中傳出，卡拉這才反應過來，看向控制室。控制塔內，貝拉居高臨下看着她。
「她不用上這課？」卡拉滴咕道，但回應她的卻不是在旁邊的潛雲。
「上過了，現在在上指揮課。」對講機裏傳出貝拉的聲音。
。
〔明光禦你好，請在主駕駛座上坐下，並用印徽啟動機體。〕
踏入駕駛艙那一剎那，機上照明亮起，系統便開始說話了，卡拉看着地面和牆身引導性的藍光，這滿滿的科技感，強壓着興𡚒迅速入座。
印徽嵌入機體，控制台亮起，戰機機門關上，系統簡單介紹了一遍各個掣的用途後駕駛艙玻璃便由透明變成全黑，顯示即將載入畫面。
〔在初次啟動之前，機體會先收集你的體能數據，請耐心等候，並在檢測時間內避免把頭盔除下或離開座位等可能會影響收集進度的行為。〕
「頭盔？」卡拉摸了摸額頭，摸到一個頭冠形狀的物體，覆蓋範圍是整個前額，還有一雙翅膀形狀由耳鬢一直延伸到下巴，包覆着臉。
〔檢測完畢。以下為你的體能數據。〕
身高：170刻
體重：62千克
歲數：15
修為：72級（戰聖）
精神力：66級
戰魂：光龍、虹鳥、聖靈天使
力量：右手6噸；左手5噸半
反應速度：130分秒
甚麼聖靈天使？她明明只有兩個戰魂。
當卡拉還在思索系統出錯的可能性時，畫面已再次載入，進到教學模式。
〔教學模式：試飛體驗。安全檢查及升降程序將自動執行。安全檢查完成，機體數據一切正常，現在將聯絡控制塔。〕
等等⋯升降程序？不是教學嗎，為甚麼要聯絡控制塔？
隨着駕駛艙玻璃變回透明，前方升起控制桿，卡拉頓覺不妙。
甚麼情況？真要起飛？剛要從主駕駛座起身，便聽到咔一聲，X形安全帶把她牢牢扣在主駕駛座上，動彈不得。
系統音繼續廣播着，這次更驚嚇的是這次貝拉的影像出現在屏幕上。
〔安格機庫放行，隼5，識別4068，請求放行至北衛衛星104。〕
〖隼5，可以放行，現正執行空港升降程序，按計劃航路飛行，使用第一跑道進入彈射軌道，修正氣壓5司，起始高度修正氣壓上20丈。〗
「喂等等，月寒，先別放行，您聽我說，剛才跟你說話的不是我。」卡拉朝光屏大聲道，生死攸關，也顧不上甚麼儀態了。
但似乎沒人聽見她的求救，屏幕上貝拉甚至眉頭都沒抬一下。
〔隼5，可以放行，現正執行空港升降程序，按計劃航路飛行，使用第一跑道進入彈射軌道，修正氣壓5司，起始高度修正氣壓上20丈。〕
〖隼5，複述正確。彈射軌道接駁完成，現開啟第一跑道。〗
「月寒殿下——皇儲殿下——！該死。這是隔絕了通話嗎？」卡拉氣急敗壞，雙手已有龍麟浮現，準備割破安全帶跳機，但看見跑道燈一盞盞的亮起，戰機緩緩移動時的顫動，反而沉默了，收回，重新握上控制桿。
作為一個軍事迷，戰機片當然也看不少，怎會不知道衝出大氣層這一步是最大衝擊，就算解了安全帶也不見得可以破掉戰機機殼，並及時跳機。
只能希望這自作主張的戰機系統有自動駕駛功能，能把她送回白鑽。
〔隼5，數據修改完成，可以起飛，請指示。〕
〖隼5，彈射軌道充能完成。地面風向165風速7-8，修正氣壓1500，可以起飛。離地後請轉頻聯繫衛星104，再見。〗
貝拉的影像在屏幕上消失那一瞬，卡拉臉色凝重了許多。
雖不清楚這是甚麼一回事，但她也不相信貝拉會因為剛剛她被星核排斥而公報私仇，始終她是光族主脈，皇室最多取消光族資格，不必用這麼下作的手段，就算會用，也不會讓她死在皇室手上，這樣太明顯了。
所以說，這是一場意外？那麼其他人呢？也經歷過了嗎？
〔隼5，修正氣壓1500，現駛入彈射軌道，準備起飛。〕
〔戰機將在五秒後出發。〕
五。
四。
三。
二。
一。
戰機推進器爆出灼熱的烈焰，隼5化為一道流星，直衝天穹。
而強大的衝力亦讓卡拉在下一瞬間陷入昏迷。
。
〔滴⋯系統信息：戰機已攀升到20丈高度，即將脫離大氣層，重力系統已開啟，將熄掉推進器，並嘗試聯繫衛星104〕
卡拉便是在眾多系統音中悠悠轉醒。
〔滴⋯聯繫成功。〕
放眼窗外，一望無際的漆黑，背後是白鑽星泛着光的大氣層，眼前很遠的地方閃着一點紅光，不知是打信號還是遙遠星系的恆星光芒。
推進器熄掉了，但因為是無重狀態，戰機還是緩緩在太空中行駛着。
〔衛星104，隼5識別4068，方位706.1600.8000，請求接引。〕
〖隼5，雷達識別通過，已發送方位，跑道02接引，可繼續進近。〗
〔滴⋯系統信息：目標鎖定，現扭轉機體，開啟轉向推進器。〕
座位的安全帶已自動消失了，卡拉從駕駛座上走了下來，看着控制屏各項變動着的數據，撫上玻璃窗，感受到空氣中的冰冷時，閃過一絲驚訝。
是真的，這不是模擬，她真的身在太空中。
隨着戰機駛近，卡拉也漸漸看清了。
那是一個龐大的金屬堡壘，而她的戰機正朝着堡疊側、寫着02的通道飛去。通道中有兩道紅光射出，與戰機旁的兩隻翅膀對應，應是引導光。
〖隼5，識別4068，衛星104跑道02，接引連接成功。〗
〔隼5準備降落，謝謝指揮。〕系統音說畢後便切斷了與控制塔通話。
〔滴⋯系統信息：現在時間為：12時20分。教學模式：試飛體驗已順利完成。請取回印徽機艙門解鎖艙門，期侍與你下一次的旅程。〕
卡拉拿回印徽下一秒，咔一聲，機艙門開了。她遲疑了一會，正想着要如何跟駐衛星職員解釋自己沒過海關的情況下被戰機強行送到此地時⋯
「卡拉！」「這邊！」
幾把熟悉的聲音從艦橋另一端傳來，聲音之大，引來了很多人注目。
「⋯」卡拉看着朝自己跑近的隊友，有點無言。怎麼了這是？
「嗯？你沒吐沒手腳發軟？」嘉樂蒂想來攙扶她，被她拍開後問道。
「你以為誰都是你嗎？」基莉絲沒好氣，但也疑惑地打量了卡拉一下。
「你們，都是被⋯強行送來的？」卡拉終於開口。
「是啊。不過應該比你好一點，起碼我們知道如何手動接通機體通訊。」凱莉瞇眼笑道，卡拉愣了一下，不明白兩者有何關聯。
「剛才，你的絕望納喊我們都聽見了。」利斯平淡地說到，卡拉反應過來時凱莉已嘻笑着走遠了。
「你給我站着！！」
。
衛星104雖然非軍用衛星，但也不是殖民衛星，不會允許你亂跑，所以五人集合後很快便有職員接送，帶領她們來到一個類似拱形天象廳的房間。
然而就在職員推門那一剎那，五人皆愣了。
「貝⋯月寒？」凱莉確認是真人後難以置信「你是怎麼來的？」
明明只有五部戰機，明明剛才卡拉不久前才跟她對話完⋯
貝拉沒答，只是示意眾人落座，然後點開了拱形屏幕，開始講解隼5。
有了一次「生死邊緣」的飛行經驗，五人對戰機功能份外留心，再加上卡拉及利斯這倆讀軍科的人在，這節課直接講到有人肚子叫才停下。
「餓了？」貝拉斜視了凱莉一眼，凱莉點點頭「嗯。」
下一秒她們每人面前都出現了太空餐。
「別這表情，你們一星期後在機上那一晚都是吃這些。」
「我們自己駕駛隼5去訓練星？」基莉絲聽出重點來了，貝拉微笑。
「對。」
「怕啥，有自動駕駛。」凱莉拿着一支牙膏狀的食物不太滿意地吸着。
「沒自動駕駛。」
全場一僵。
「甚麼？！」
接下來眾人每日茶餘課後便主動來跟隼5聯絡感情，或者拿着星電問系統有關隼5的規格、維修方式，那熱情和認真，比修練還要認真。
但這是後話了，此時此刻，眾人想到的只是星者之路漫漫。
「不能幾人同坐一部嗎？」嘉樂蒂問道，貝拉瞥了她一眼。
「可以，但每部機只有一份氧氣和一個逃生艙。」
「把逃生艙搬到一起不就行了？」
眾人沉默了一下。
「嘉樂蒂，我們還需要呼吸。」
。
及後的專修和政務兩課是相對較輕鬆的，專修就是了解一下不同家族負責的範疇、學些管理層心理學，而政務便是行區管理、案列分析、就每天廷議的議題給點意見等等，兩者都屬常識類科目，即使沒讀過也不會太難。
當然，難的是改變思維模式，如何讓服從者變成領導者、如何由考慮自己變成考慮整體、如何從耀眼的新星學習低調藏拙。
「啊⋯⋯好難呀⋯⋯」休息室中，凱莉拿着光屏癱在沙發上低聲哀鳴着。
「聽聽，我們的未來御者之首說哪一課難了？」坐在旁邊的卡拉故意刺激道，凱莉聞言看了她一眼，旋即一個鯉魚打艇翻身而起，朝門口走去。
臨走前還不忘回頭裝瀟灑：「沒有，全部都很簡單。」
「那你去哪？」剛帶回來幾杯能量飲品和零食的基莉絲嚷道。
「找月寒⋯玩。」說着直接消失於走廊。
「⋯」眾人面面相覷。
凱莉是繼利斯以外最少接觸國族的那個，這些她們接觸多年仍覺得難以理解的課題，凱莉不可能會認為容易，此時找貝拉，肯定是去找貝拉補課，或者直接拿精讀。
「其實，御者之首怎麼選出來的？」基莉絲突然問道，看了卡拉一眼，卡拉沒回應，但基莉絲的意思大家都懂。
白鑽史上，御者之首很多時由風族擔任，因為風族人政治觸覺非常敏銳，亦是實力最強的國族。而剩餘的分為兩類，一是武力值爭回來的，不服打到你服，第二，是盲選的，或許有合理原因，但似乎更像是個人喜好。
問題是，她們這一代沒有風族人可選，最後御者之首又是按甚麼而定？若是按武力值，那十有八九是卡拉，可若按喜好，會不會是凱莉呢？
不是歧視，玩笑時也說過凱莉為御者之首，可若真成事實了呢？御者之首必為相，在關鍵時刻也是需要代陛下領兵出戰的，實力不足的御者之首，或者與君皇走太近的御者之首，對白鑽真是好事嗎？
「這不是我們考慮範圍。」利斯隨口道，不料此話立刻引來極大回響。
「對，白鑽法列明暗屬性不可拜相或成行區之主，但既會成為星者，未來御者，御者之首亦與你相關，就別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好嗎？」基莉絲厭惡道。
「對呀，你喜歡誰是你的私事，但不能因私忘公了啊。」嘉樂蒂附和道。
此話一出，一室陷入死寂。
「吓？」
利斯百口莫辯的承受了滿室的異樣目光，望向嘉樂蒂，對方還一副「看吧，我沒猜錯」的自信模樣。
因着那些記憶她對凱莉的確有好奇，但如此複雜的心情何曾表露於人前？
為何嘉樂蒂總是唯恐天下不亂？難道就因為她是華瑞轉世？
「我何曾⋯」
「行，都別吵了。」卡拉罕見地出聲打斷對話，利斯一愣。
「誰來當都沒所謂，我的要求很簡單，別阻止我把位置還給兄長就好。」
再次沉默。
「卡拉，不阻止你有何難？但你想改變的，是白鑽整個社會架構。」此時，嘉樂蒂緩緩開口，作為在場唯二主脈，就她的回答最有說服力。
只有宇宙之星知道，白鑽曾有多少家族因為只剩男孩而沒落，又有多少男子明明有比妹妹更出眾的天賦，卻只能終生困於後宅。是可惜，可這是白鑽，男子無承爵權、參政權、即使能繼承萬貫家財仍得依附他人存在。
要改變也不是不行，要讓明光弼明正言順成為御者，合法化男性承爵一事便可，但此舉將改變多少家族繼承權順序，將重審多少財產分配案，影響範圍甚廣，甚至現在的國族主脈也將受到質疑，而既得利益者又如何會肯放棄現有一切？別說其他國族贊不贊成，光族族老們必然第一個否決。
「既然黑鑽先皇都改了政令讓皇后干政，憑甚麼我不可以更改族規？」
「憑對方改變的是自己國規。」利斯理所當然。
聞言，卡拉雙唇微張，然後頹然的垂首把臉埋在掌中。
基莉絲見卡拉如此氣餒，惱火的盯了利斯一眼，卻沒有任何反駁。
利斯說得對，只是讓卡拉放棄死心，幾乎是不可能。
御者之首的討論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眾人都很清楚無論她們現在作何猜想，最終決定的仍是貝拉，而卡拉的平權之路就更是後話了。
話題結束後很快凱莉便帶回貝拉收到的信息。
御光聞卡拉不適後求見，貝拉決定提早把眾人送回宮，以慰御光愛女之心。當然，原本也沒想着讓眾人在衛星上過夜，畢竟這不是民用衛星，上衛星也只是為了讓眾人適應戰機的衝擊力，提早有個心理準備而已。
只是回程時眾人心情或多或少都有些鬱結，貝拉好幾次嘗試打開話匣子也無果，中型艦上，每人守着一隻小圓窗，連交談也甚少。
「剛才吵架了？」貝拉召凱莉來問，凱莉聳聳肩，也是同樣的茫然。
她怎知道發生了何事，明明剛才還好好的，一回來畫風就變了。
貝拉歎息，這幾個都是她的人，若部下有隔閡她必須釐清，所以繼凱莉之後又獨立見了嘉樂蒂和基莉絲，但兩人都選擇含糊其詞，也只有利斯在貝拉的堅持下終於道出了此事與卡拉相關。
「若卡拉是您要等的人，那她的行為非常合理。」利斯臨走前還加了句。
貝拉沒說話，只是在利斯離開後立刻調動了衛星閉路電視，一看，瞬間明了，但倒也沒有立刻把人喚來，只是等回到靜楓宮四下無人時才把人叫住。
「卡拉。」
卡拉聞聲步伐一頓，緩緩轉過頭來。
因着今天發生的種種事，卡拉對於貝拉的觀感非常複雜，一方面敬她的才學，另一方面懼她的強勢，一方面想和盤托出，一方面怕提議被否決。
其他人被殿下召見的事她自然知道，她不會認為自己可以避過。
但她已被星核排斥了，再加一項反社會建議，殿下若知道會如何想她？
只是，下一瞬，卡拉的緊張和不安盪然無存。
「但凡更改國族族規，需主相或以上職級放棄職位來申請。」
卡拉愣愣的看着貝拉，有點反應不過來。
「換言之，你需要成為御者之首。」
（6838）
31.08.2023
注：
1. 尺：等於米，屬星月中的度量衡一種（詳見故事設定）
筆者的話：之前一直把飛羽亂叫成飛鳥，有關字誤已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