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頭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孕肚，剎那的失神。
知道了，全都知道了。
她是誰，斗蓬人是誰，為甚麼會追殺自己。
霽是對的，雲諾的預感也是對的，記憶完整，意識到自己處境的那一剎那，她只想掐死那名為月娜的少女，也根本沒想過繼續跟他一起。
可是不行。
她現在肚子大得連腿也看不見，動一動也腰痠背痛，不用戰魂根本撐不起身，即便用了，不適感和副作用依舊明顯。
這是她和雲諾的愛情結晶⋯
不，她不是月娜，他也不是雲諾。
他是黑鑽皇龍天諾，而她⋯
是貝拉。
她是貝拉。
亦因如此，事態才嚴重。
怎麼會這樣⋯
她不該遇見諾斯的。
他們不應該在一起，更不應有孩子的。
她捂着臉，迫使自己想解決方法，但一閉目，卻全是月娜的記憶。
。
毒霧山谷中，野獸吼聲漸近，他摟着她身形急轉，成功避過致命一擊。
石隙中，她驚魂未定時他探了探自己魂力後眉頭一皺。
那時她能量所剩無幾，但他護着她，又何嘗不是消耗嚴重？
「娜娜⋯」諾斯的聲音響起，她不解的抬頭，撞進一雙堅毅的眸子中，然後眼前一暗，嘴巴已被堵上。
濃厚的男性氣息，柔軟的唇瓣，不穩的氣息，她剛掄起的拳頭瞬間沒了力氣，呆滯的看着眼前的俊臉，直至兩人重新分開，他低聲說了句話。
「娜娜，我心悅你。」
接着便是他以僅餘能量包覆着她，把她一掌擊出，送往山谷的方向。
。
水行區邊城。
「確定這樣沒人能認出你嗎？」月娜小聲道，戴着面紗的諾斯點頭。
「哎，這小姐跟公子好般配呀，要來玩遊戲嗎？」店家熱情道，月娜一看，是玩飛鏢的攤檔。玩法很簡單，兩人六發，有五發中靶心就可。
獎品是兩塊同料玄石造成的佩飾。也不是甚麼貴重物品，但就憑兩塊玄石能合成一個心型這點，也吸引了許多情侶一試身手。
月娜在諾斯的鼓勵下，拿起鏢掂量了一下後隨手一甩，三鏢齊發。
「小姐很有自信哦——全中？！」店家驚道，立刻吸引了很多人圍觀。
月娜看着旁人的讚歎，朝諾斯投了個「這不是基本技能嗎」的眼神。
諾斯寵溺的捏了捏她的手，走上前拿起剩餘的三枝鏢。
也是三鏢齊發，同樣的正中靶心，位置甚至比月娜的還要準。
最終當然是，店家驚掉了下巴，在驚呼聲中，兩人把玄石贏到手。
日落時份，邊城城門口有兩道長長的人影。
「諾君，你國民知不知你很擅於玩遊戲？」月娜拿着大包小包抱怨。
諾斯含笑不語，出了城衛的視線範圍後摘下面紗抄起月娜往森林狂奔。
「咦喂⋯怎麼了！」
「娜娜，我最擅長的不是遊戲。」
「甚麼？等，等等⋯放我下來！」
。
某夜夜深，緣側旁。
「諾君，你為甚麼選我？」月娜靠在諾斯懷裏把玩着臂上龍釧道。
當得知釧是黑鑽結婚的信物時，她高興壞了，整晚拉着他不肯睡。
諾斯此時已是昏昏欲睡，聞言卻是一笑，低頭啄了她的唇一下。
「心之所向，身之所往。昨晚不是知道了嗎？沒餵飽——」
月娜羞憤的用手堵着他的嘴，警告「別轉移話題。」
諾斯一嘆，握着她的手「沒具體原因，只是遇見你之後，便不由自主地想了解你，保護你，把你據為己有⋯也許是聖龍之間的吸引力罷⋯⋯」
揚揚灑灑說了一大堆，卻發現月娜早卷在他的大氅裏睡着了，無奈一嘆，吹熄了燈火後抱起月娜轉身回屋。
回屋時懷中人兒被髮絲撓得癢，欲抬手撥開，被他捉住了。
「竟然裝睡。」諾斯沒好氣，月娜眨眨眼，一臉無辜。
「沒裝嗯，你剛剛說甚——嘶⋯」
「怎麼了？痛嗎？這裏？我⋯我這就去請醫師⋯」
「這個時辰怎會有醫師⋯不用，忍忍就沒事了。」
「怎會沒有。乖，等我嗯？」諾斯把她安頓好後披上大氅又旋即走了。
外面雪花紛飛，腳印很快又被新雪覆蓋，月娜抱着湯婆子卷縮在榻上，冒着冷汗的小臉看着消失的背影甜甜的笑着。
。
「這是你今早說過想吃的燒鳥，這是你昨日想吃的霞豆羹，這是⋯」
「今天是你生辰⋯嗎？」月娜目瞪口呆地看着諾斯擺滿一桌子菜。
諾斯一頓，失笑「不是的，你想吃，路過便隨手買了。」
月娜挑眉，隨手指了兩個「這個是𤎌城特產。那邊的莓果茶是泈城的。」
「你⋯不就怕你沒胃口嗎。」
。
「娜娜，別遮着，我只是塗點藥。」諾斯看着卷成球的月娜勸道。
被子裏傳出悶悶的「不要，走開」。
「乖，不塗藥會留疤的」諾斯道，被子裏沉默了一下。
「可是好醜，你看了定會嫌棄的。」
「醜便醜唄，起碼不痛，不塗藥會又醜又痛——哎，莫動氣～」諾斯笑說着，待月娜一腳踢來時準確的捉住，順勢把人拖過來。
「諾斯你竟敢嫌我，混蛋！」月娜被制服，邊被他揉着肚邊叫嚷着。
。
還有多得數不清的片段，看過的風景說過的話，彷彿仍是昨天。
是誰，用盡一切能量護送她進谷；
是誰，因她眉頭一皺便連夜冒雪進城把醫師請來；
是誰，為她跑遍各城把她想吃的菜全部捧到面前；
是誰，比她本人更仔細，唯恐她有半點不適？
撇除身份，撇除他們兩人的血脈，他待她真的很好。
但這是不可能的，不論她是月娜還是貝拉，他們都不應該在一起。
若是月娜，怎配得上受萬民朝拜，統禦一半人界星球的尊貴之人；
若是貝拉，她是龍月蘭的重生，雖肉身不同，但靈魂依舊，且不說她今生打算重轁覆轍還是重新開始，自己前生的兒子這怎看也不是好選擇。
但此刻，她手上已戴着他給的釧。
釧，是黑鑽已婚女子的象徵（類似戒指），戴於左臂，而聖龍族的釧，簡稱龍釧，也體現了聖龍一族的執拗。每一枚，都施了非死不可脫的咒語。
雖然她有方法解除咒語，但更應解除的，是她與諾斯的關係。
真殘酷呀，懷着他的骨肉，卻得解除關係。
可沒辨法，月娜可以與他共渡一生，貝拉不行。
不論兩人的過往多麼甜蜜，她必須推開他。
且不能讓他發現自己的身份，不然婚約仍在，她更離不了。
「娜娜？」一聲呼喚，意識回籠，貝拉扭頭一望，只見諾斯抱着一件藍色長袍快步走來，表情甚是錯愕。
「怎麼哭了？」諾斯抬手，抹了一手水跡。
她，哭了？
貝拉不信，可落在手背上的濕潤清楚讓她意識到自己此時的脆弱。
只恨這副軀體輕易被銀龍血脈牽動情緒，連瀟灑離開的能力都沒有。
「別碰我。」貝拉擋開諾斯伸來的手，但嗚咽中的氣話更像是嬌嗔。
諾斯也是這樣認為的，無奈嘆了一聲，放下長袍，把她擁進懷中。
「怎麼了？我在，無論如何我也不會離開你的，別哭。」
貝拉枕在他的懷裏，聽着他的心跳，嗅着熟悉的松柏香，淚水無聲滑落。
有這麼一剎那，她真想過拋棄一切，作為月娜與他相守。
可是不行的，藍麗瑜已知道她、對她下手了，她作為現時唯一一個阻止得了對方的人，不論有否作為也不會被手下留情，何況⋯
有朝一天，其餘幾人的記憶復甦時，她該如何自處？
她不只是月娜，還是貝拉。
「雲諾，你的未婚妻還在宮中等你。」貝拉輕道，諾斯渾身一僵。
相處這麼久，他自然知道她只有在生氣時才會喚自己雲諾，但此時此刻，他寧願她是生氣，而不是用不帶一絲情緒的語氣說出這番說話。
沒來由的心慌，還有種不詳預感。
她到底是如何得知他有婚約，對方還是在白鑽宮？
「你⋯你在說甚麼？」諾斯想裝傻，可惜貝拉全然沒給他機會。
「陛下來白鑽、每晚夜出，便是去尋下凡的皇儲罷。」貝拉目光如炬，語氣清冷，讓諾斯全然無法反駁。
藍色長袍無聲滑落在地，金屬扣落在木地板上發出些細碎聲響。
她是甚麼人，為何會知道皇儲下凡？為何會知道他是來尋人？
貝拉的視線隨着那聲響轉移到藍袍上，眸光一暗。
她自然看出了那是后袍，還是嘉禮上皇后穿的正式禮袍。
金銀繡龍自衣領蜿蜒而下盤至袖口，以黑鑽為鏈固定，配上紅色流蘇，彰顯了皇后作為內命婦（妃子，太子妃，太孫妃）之首的身份。
諾斯把此等貴重之物帶進山中，自是給月娜的，可以她現在的身份不應知情，也無法不能回應他的心意，所以唯有裝不知情。
「既有未婚妻，何必招惹民女。」貝拉續道。
諾斯見貝拉垂眸望着藍袍，以為她誤會了，剛想解釋此袍是給她的，但轉念一想，她說得一點都不錯。
一開始來白鑽，的確是因為紅字上書對皇儲產生了興趣，他想在對方下凡時了解一下對方性格如何，但而這麼久也尋不到，反而是遇見了月娜。
遇到月娜之後，他尋皇儲的原因已不是想增進感情了，只是想鄭重說清楚，既皇儲也已定配夫人選，不如早日解除婚約。
但月娜說得對，這后袍是自他自嘉冕後禮部開始繡的，雖然沒指定給誰，然而婚約一但公開，不論已解除與否，月娜也會被拿來跟皇儲比較。
鑽級星的皇儲跟平民獵戶，孰輕孰重，月娜肯定會被輿論壓力迫死的。
所以才要秘密解除婚約。
這些煩心事，他來處理就好，從沒跟她提起過，她是如何來的消息？
是他的臣下找上她了嗎？她沒離開過結界或視線範圍，是如何聯繫外界？
非是軟禁她，而是他太怕她知道後會記起一切，或憤而離開他。
不曾想千防萬防，她還是知道了。
「娜娜，你聽我解釋。我與你們皇儲的婚約不是我定的，是帝師為保兩鑽和平而設，本意非為聯姻，白鑽也不會讓皇儲為后。我來白鑽是收到匿名人士說皇儲是良配，可自遇見你後，我意屬的皇后只有你一人，找皇儲只是想儘早解除婚約，確保你不受輿論影響。」
聲聲懇切，貝拉無力反駁，索性閉眼別過頭不去看他。
不是不信，而是確信真有其事，才無法面對。
聖龍家族的執着她如何不知，一但認定了便不會改，領土如此，配偶亦然。她本想勸退諾斯，可他的反應⋯
「我不願為后。」沉吟片刻，貝拉重新睜開眼，一字一語道。
「也⋯也罷，拿黑鑽那套拘着你才是不妥，那便不公開⋯」
「不，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諾斯一踉蹌，臉色變了。
曾經的月娜與眼前人重合，霽的話在腦中瞬速閃過。
「你記起你是誰了？」他壓着聲音試探道，儘可能掩飾聲音中的顫抖。
她終究還是記起了。
兩人關係一直都很好，唯一會導致她改變心意的便是她的身份。
怎麼辨⋯他以為月娜是喜歡他的，這份喜歡會持續到她記憶恢復的時候，看來一切只是以為。霽說得不錯，她恢復記憶後真的不在乎了。
貝拉頷首。
「你是誰，為何不能跟我在一起？」諾斯道，頗有努力全部白費的悲慟。
見她沒應，又道「你是黑鑽的敵人嗎？是斗蓬人那邊的人嗎？」
貝拉沉思半响，搖搖頭。
「那為甚麼？你有家室嗎，可你才十五歲，第一個男人又是我——」
「你也知道我才十五！」沒恢復記憶也罷，恢復了記憶的貝拉怎聽得這些，即時抄起抱枕往諾斯擲去。諾斯接了，靜靜看着貝拉泛紅的臉。
也是，失憶期間與異性發生關係這已經足夠難過了，因着他的身份，很可能告到審議院也無人相信，而若有有心人証實她懷了他的孩子，那她便會自動被歸類為情兒1，終生受人唾嘲諷。
只是她是自己的人，他不想放手，也不會放手。
「娜娜，我錯是真的，可心意也是真的。不論你來自何方背景勢力如何，我也會對你和孩子負責。若你介意的是婚約，我這便去取消⋯」
話說到一半，看見貝拉默然盯着肚子，諾斯的心沉到谷底。
「你⋯連孩子也不願意要⋯嗎⋯」這話開口何其艱難只有他知道，因為他清楚自己跟月娜投放過多少時間和心血在這孩子上。
多少期待，規劃和部處，連名字都想好了⋯輕輕一句話，便否定了所有。
關鍵是他還沒有任何立場去制止這個決定。
孩子是意外，是未經她同意時懷上的。
若她真的不願意和自己一起，也自然也不應有孩子。
只是⋯他還是無法接受，多月來的感情因為記憶恢復而化為烏有。
這不是記憶恢復，這是被奪舍了罷。
「我⋯待你不好嗎？」諾斯頹然，貝拉凝視着他，搖搖頭。
「不是的。你待我極好，但它的存在會使你喪命。」
諾斯盯着那圓滾滾的巨肚，不明白也不相信「我的崽讓我喪命？」想了想「那更應跟我回黑鑽了，母星上我是無敵的，無人可以取我性命。」
貝拉沒回答。
現階段她無法解釋，但她知道若有朝一天那個人回來，即使對她已無情了，但得知她與諾斯有一子，也會毫不猶豫殺了諾斯和那個孩子的。
獸族之中，誰跟自己搶伴侶，即使是血親也是要殺掉的。
所以此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抱歉⋯」貝拉剛開口，諾斯握着她的手緊了緊，把她的話給吞沒了。
「娜娜，隨我進宮罷，待我解除婚約後再決定⋯好不好？」
唇齒相連，貝拉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長睫輕顫。
她正沉思着如何讓他放下戒心後溜回宮，他竟把機會捧到面前。
「嗯。」
。
白鑽宮，白龍大殿。
莉簽閱文件的手一頓，眉頭一皺，剛好被稟報完的御風看見了。
「可是剛才的提議有何不妥？」御風問，莉一愣，擺手搖頭。
「非也。明光禦下次休沐是何時？」
「明天。」御風不解莉的腦迴路，但也如實道。
莉舒揉了揉眉頭「最近護城衛的公務繁忙，讓她遲兩三天再放假。」
御風想問有忙嗎，但見莉背過身去，應是不願解釋，只得應了之後退下。
待御風走後，莉才緩緩睜開眼，紫眸中掠過狠戾。
「你會怎樣選擇呢？」
。
一天後。
風行區與皇城交匯處。
貝拉接過諾斯的手從飛行器上下來，看了看天色，拉緊了袍子。
她怎會不知，他在拖延時間。
皇城位於南半球內陸，左右被風和木兩大行區包圍，近極地和大洋是水行區，近赤道是火行區，距皇城最遠的是光行區，位於北半球。除皇城以外，雅日森林沿線的城市均被稱為邊城，住民以獵戶和凡人為主。
以一般飛行器的速度來算，飛越水行區最多就六至七個時辰，風行區內有高速幹道，約四個時辰便可抵達皇城，加上通關，一天內2便能回宮。
他卻能硬生生把路程拖了一天半。
可再遠的路也有走完的一刻，黃昏時份，兩人終是站在城門前。
「請出示身份證明——」護城衛公式化道，但看清諾斯後聲音戛然而止。
聖龍族的藍眼太標誌性，絕大部分白鑽戰師又是看過《鈴蘭皇后》的，能認出月蘭之子也實屬正常。
護城衛把上級叫來，那上級看了他身邊女子的長袍，臉色驟變。
非是認出了貝拉，貝拉在下凡時改變容貌了，棕髮棕瞳，平平無奇，也就莉可能憑血脈認出，但她們驚詫的是，黑鑽何時立后了？
「這位是⋯閣下的⋯」上級護城衛隱晦問道，諾斯頷首把人摟近了些。
「我內子。」把兩人的身份文件遞了出去，眾衛兵看向貝拉多了點審視。
通關文件是真的，這女子是哪國哪族的？她們怎未見過？
看這月份應該也快臨盆了，為何白鑽無人知曉？
沒消息，很想知，但不敢問，貝拉被摟着全程一言不發。
諾斯和貝拉便是在這群好奇的護城衛護送下進入白鑽宮。
按保密協議，只要不是正式會面水晶宮是不會報導的，護城衛也不會閒得給自己添麻煩，所以直至坐駕開進宮中也沒有任何媒體追擊。
潛雲和蜻蜓親自來迎接了，微微拱手，朝諾斯施了一禮。
「見過陛下，殿下⋯」蜻蜓抬眸看見自坐駕上下來的貝拉後僵住了。
諾斯帶着有孕的女人進了皇城這消息她自是知悉了，剛剛還說帶小三進城會不會太過分了，轉眼間他竟把人帶進宮了，而這她們瞧不起的小三⋯
竟是自己主子。
還是潛雲反應快「殿下欲先接見陛下，夫人這邊請。」
諾斯低頭望向貝拉，預期看見的緊張或擔心表情卻沒有出現。
果然是我看上的女人。諾斯沒有細想，只認為月娜是某大族，對這些安排司空見慣，頓時深感欣慰，也不顧旁人在場，俯身啄了她的唇一下。
「娜娜，等我。」
貝拉僵住，直至男人的氣息離遠仍未反應過來。
對不起。
身旁雖有潛雲攙扶，可外宮到內宮這兩刻鐘的距離，卻是如此遙遠，恍惚不見終點。淚水涑涑滑落，沾濕了衣衫，水腫的腿腳被肚子壓得痠痛，她卻不敢作片刻停留，只怕在路上遇見戰隊的任何一人，會更難解釋。
。
靜楓宮，主殿。
黃昏短暫，一壼茶的時間過去，天色已暗，諾斯終於等來了皇儲貝拉。
隔着珠簾，貝拉朝諾斯施了半禮後款款落座。
「下凡回來處理些事耽擱了，還望陛下見諒。」清清冷冷的聲音，還披了面紗，但倒也符合諾斯認知中的貝拉形象。
「沒事的。」他的目的是解除婚約，只要目的能達成，等再久也沒關係。
貝拉聞言輕笑，抬手，蜻蜓把一個匣子捧到諾斯面前。
「陛下大度。解除婚約同時，我有一物想要送給陛下。」
諾斯不解地接過匣子，一打開，愣在當場。
裏面是一隻釧。金色的聖龍腳踏雲瑞，震翅欲飛，嘴間還銜着一顆黑鑽，釧內還側刻着黑鑽星文：月娜，我的摯愛。
看着熟悉的刻紋，諾斯腦裏一片空白。
（6081）
完稿：31.07.2024
更新：14.01.2025
註：
1. 情兒：［北方話］情人，情婦
2. 白鑽體積約是地球2倍，一天約為十五時辰（30時）。
筆者的話：本凰原打算生日更的，但生日那天病到五顏六色，就無謂折騰自己了。